鬼胎记_第五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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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章 (第3/3页)

接过专柜小姐的水杯,一仰而尽。

    只隔了几秒,收缩开始带着忽略不了的痉挛,在腹部盘桓下去。

    心头惊惧齐涌,她手指颤抖,忍受着袭来的陌生痛楚,头一抬,林雁容走下扶梯,看到了她,直接快步走来。

    “-也太扯了,怎能跑那么快!没见过大肚子在赛跑的。”林雁容责备着。

    “我…肚子痛。”她额角在冒冷汗,紧扼着好友圆滚滚的手臂。

    “-…”林雁容看着她皱着一张脸,愕然。“怎么突然--”

    “我跌了一跤…”她试着从椅子上下来站稳。“送我到医院,快!”

    她走了两步,一股异样的濡湿从**顺着大腿滑下,林雁容低喊:“小晏,-流血了!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,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恐惧感排山倒海的掩至,她惊觉,她将再度孤身一人面对未来。

    她醒来的时候,脸正面对着半启的百叶窗,柔光从缝隙间洒进,是晨曦才有的明净。她睡了很久了吧?她精神很充沛,想起床了,转动间手腕却一阵拉扯的刺痛,她定眼一瞧,胶带将针头紧固定在皮肤上,连接着长长的管线到床边的点滴架,心念一转,她忆起了一切。

    她霍地坐直,直瞪着前方,动作很大,惊扰了不远处沙发上假寐的男人,赶过来扶住她的肩。

    她看看他,再看看没有动静的肚子,惊疑不已。“黎医师!我的孩子--”

    他定定地看住她,眼底有很深的责怨。“-再毫无顾忌的在外头特技表演,下次就没人敢保证-不出事。”

    如获至喜的讽息让她咧嘴笑了,她忘情地搂住他的脖子,开心地喊着:“不会了!不会了!谢谢你!”

    她是幸运的,这个孩子注定要跟着她。

    他松松地围住她的腰,抑制了紧拥她的冲动,闻到她熟悉的气息竟让一夜的不安平息了;那是秋日的橙香,清新得令人留恋。

    “-到底怎么了?肚子上好几处擦伤。”他很自然地掀开她上衣的下-往上推。

    个喂!”她赧然地挡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有意见吗?晏小姐,我是-的主治医师。”他恼怒。

    她不自在的松了手,私下的独处和门诊时的感受总是不同。

    他将衣-推至胸下,露出光滑的肚皮,上头果然有明显的表皮伤,泛着瘀青及红痕,已抹过药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他质问着。“雁容说没看见-跌倒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”不敢看他,她说不了谎,在他锐利的逼视下。“从…从手扶梯上滚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-说什么?!”怒火熊熊燃起。“-为了要躲那个男人,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,-到底--”

    “晏江,换药了。”房门倏然被推开,护士拿着新的点滴瓶及药品走进来,看到床上挨得很近的两人,诧异地顿住了。

    “黎医师,来巡房吗?”护士尴尬的笑了笑,瞥见他搭在晏江肚皮上的手,暗自一惊。

    黎醒波镇定地将她的衣服拉好,又是一脸漠然,在床边站好。

    说不上来的诡谲气氛,护士以最快的速度换好点滴,让晏江服了药,不敢多留,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“她怎么走了?”一颗药丸还卡在喉咙里的她指着房门,他见状再倒了杯水给她。

    “有问题吗?”他不悦地看着连吃药都会哽住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我…要上洗手间啊。”她看着刺进手腕上的针头,苦恼地蹙眉。

    “小事一桩。”他将点滴瓶从架上拿开,递给她。“拿着。”

    她愣愣地接过,只见他弯下身,轻易地将她拦腰抱起,走向洗手间。

    “喂!”她挥动着双脚。“你干什么?!”

    “这几天-尽量别走动,能躺就躺,不能再有出血现象,孩子若早产,毕竟难以照料,健康状况也较不理想,-不能再任性了。”他直接将她放在马桶上,将点滴瓶吊在一旁的挂架上,见她仍坐着不动,弯腰看她道:“不方便吗?要不要我帮忙?”

    “不必不必!”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猛摇头。“你出去吧,好了我叫你。”

    她方才发了一会愣,是察觉到他们之间愈来愈不避讳的、亲近的肢体互动,彷佛被视为理所当然地进行着,她该处之泰然吗?

    而且,他似乎一直随侍在侧,他看起来很紧张,不像单纯的朋友会有的反应。他做的已经超出常理太多,这样下去,或许不会是好事,起码,杨医师不会太高兴吧?

    “晏江,晏江,有没有问题?”听不到动静,他在门外叫唤了。

    “好了,好了。”她急忙冲了水,等他进来。

    他照样将她抱回床上,一切安置妥当后,他语重心长道:“-再忍个两个月吧,如果真为孩子着想,就规矩一点,别再乱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?”这是她最关心的。

    “观察一个星期后再说。怎么?又迫不及待要下床了?”他的眼神精光四射,意在防范她的轻举妄动。

    “不是的,我的稿不能拖,这次是合译稿,就等我一个人了,出版社催了好几次。”她解释着,他很能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常犯错的学生。

    他沉吟了一会儿,道:“-还是以身体为重,在医院随时都有人照料,别再想工作的事-…缺钱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钱的问题,是信用问题。”她小小声道。

    他没说什么,看了一下表。“我得走了,下午有场会议得参加,晚上我再来看-,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她乖乖躺好,看了眼他的背影,想到什么,大声叫住他:“黎医师!”

    他立刻止步,定回来。“怎么?”

    她再度坐正,幽幽凝视,缓缓开口:“谢谢你这么关心我,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。以医师而言,你为我做的太多,以朋友而言,我能回报你的有限,我…受之有愧,我能做的,就是不增添你的烦扰,所以,其实你不必特意来看我,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,”她委婉地、小心翼翼地拒绝他过多的关注。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地听完,镜片后的情绪看不出起伏,走近她,食指拂过她柔软的颊,低抑着嗓声道:“-能为我做的事情不多,但都很重要。第一件,好好把孩子生下来,病人能安然无恙是医生共有的期望。第二,我喜欢看-跳舞,那让我快乐。快乐,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,对我们这些精神常处于备战状态的医生而言更是,别看轻-自己。”

    她眼底濡湿,下定决心接受了这番避重就轻的表白。

    她想,也许人与人之间,并不需要这么多理由才能相处。也许,她是个真正的幸运儿,在每一个人生的重大转折点,上天都会派贵人来守护她,像表姑婆、乔淇,像--黎醒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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