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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二章  (第11/12页)
头,白了他一眼,说:“不想干拉倒。火车票上没我们的签字,您就别    想上车。这是工程队长的命令。”    “您呢,女公民,也拒绝干活吗?”保尔转过身来问那个女人。一刹那间他呆住了:    站在他面前的竟是冬妮亚·图曼诺娃。    她好容易才认出这个像叫花子的人是保尔。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,两只稀奇古怪的    鞋子,脖子上围着一条脏毛巾,脸好久没有洗了…保尔就这副模样站在她面前。只有    那一双眼睛,还同从前一样,炯炯发光。正是他的眼睛。就是这个像流狼汉一样衣衫褴    褛的小伙子,不久以前还是她热恋的人。    真是沧海桑田哪!    她最近结了婚,现在同丈夫一起到一个大城市去。她丈夫在那里的铁路管理局担任    重要职务。真想不到,她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少年时代的恋人。她甚至没好意思同他    握手。    她的瓦西里会怎样想呢?保尔竟如此潦倒,真叫人心里不是滋味。看来,这个火夫    一直没有什么长进,只能干个挖土的差事。    她犹豫不决地站着,窘得双颊通红。那个铁路工程师气疯了,一个穷小子竟敢目不    转睛地盯着他的妻子,他觉得实在太放肆了。他把锨往地下一扔,走到冬妮亚跟前,说:    “咱们走,冬妮亚。这个拉查隆尼真叫人受不了,我实在看不下去。”    保尔读过《朱泽培·加里波第》这部小说,知道意大利语拉查隆尼是穷光蛋的意思。    “如果我是拉查隆尼,那你就是还没断气的资本家。”他粗声粗气地回敬了工程师    一句,然后把目光转向冬妮亚,一字一句冷冷地说:“图曼诺娃同志,把锨拿起来,站    到队伍里去吧。别学这个胖水牛的样。请原谅,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什么人。”    保尔看着冬妮亚那双长统套靴,冷笑了一下,又顺便补充说:“我劝你们还是别留    在这儿,前两天土匪还来光顾过呢。”    他转过身,拖着那只套鞋,啪哒啪哒地回自己人那里去了。    最后这句话对工程师也发生了作用。    冬妮亚终于说服了他一起去铲雪。    傍晚收工之后,人们都向车站走去。冬妮亚的丈夫抢在前面,到火车上去占位子。    冬妮亚停下来,让工人们先过去。    走在最后面的是保尔,他拄着锨,已经非常疲乏。等他过来,冬妮亚和他并排走着,    说:“你好,保夫鲁沙!坦白地说,我没想到你会弄成这个样子。难道你不能在政府里    搞到一个比挖土强一点的差事吗?我还以为你早就当上了委员,或者委员一类的首长呢。    你的生活怎么这样不顺心哪…”    保尔站住了,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冬妮亚。    “我也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…酸臭。”保尔想了想,才找到了这个比较温和的字    眼。    冬妮亚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。    “你还是这么粗鲁!”    保尔把木锨往肩上一扛,迈开大步向前走去。走了几步,他才回答说:“说句不客    气的话,图曼诺娃同志,我的粗鲁比起您的彬彬有礼来,要好得多。我的生活用不着担    心,一切都正常。但是您的生活,却比我原来想象的还要糟。两年前你还好一些,还敢    跟一个工人握手。可现在呢,你浑身都是臭樟脑丸味。说实在的,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可    谈的了。”    保尔收到了阿尔焦姆的来信。哥哥说最近就要结婚,要他无论如何回去一趟。    风吹走了保尔手中的白信纸,它像鸽子一样飞向天空。他不能去参加婚礼。现在哪    能离开工地呢?昨天,潘克拉托夫这头大熊已经赶过了他们小队,正在以令人目瞪口呆    的速度前进。这个码头工人正在拼命争夺第一。他已经失去了惯有的沉静,不断鼓动他    那些从码头上来的伙伴以疯狂的速度进行工作。    帕托什金观察着这些筑路工人怎样一言不发地闷头苦干。他惊奇地搔着头皮,问自    己:“这是些什么人哪?哪儿来的这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呢?要是再这么晴上七八天,我    们就可以铺到伐木场了。真是应了那句俗话:活到老,学到老,到老还是懂得少。这些    人的工作打破了一切常规和定额。”    克拉维切克带着他亲手烤的最后一批面包从城里来了。    见过托卡列夫之后,他在工地上找到了保尔。他俩亲热地互相问过好。接着,克拉    维切克笑嘻嘻地从麻袋里拿出一件瑞典精制的黄面毛皮短大衣,拍了一下那富有弹性的    皮面,说:“这是给你的。不知道是谁送的吧?…嗬!小伙子,你可真傻呀!这是丽    达同志让带来的,怕把你这个傻瓜冻死。这件衣服是奥利申斯基同志送给她的,她刚从    他手里接过来就交给我,说给保尔捎去吧。她听阿基姆说过,你穿着单衣在冰天雪地里    干活。奥利申斯基皱了皱鼻子说:‘我可以给那位同志另送一件军大衣去。’但是,丽    达笑着说,不用了,穿短的干活更方便,拿去吧!”    保尔惊异地拿起这件珍贵的礼物,过了一会儿,才犹犹豫豫地穿在冻得冰凉的身上。    柔软的毛皮很快就使他的后背和前胸感到了温暖。    丽达在日记里写道:    12月20日    连日暴风雪。今天仍然又是风,又是雪。博亚尔卡的筑路大军眼看就可以把路铺到    目的地,但是他们被严寒和暴风雪阻住了。他们常常陷在没人深的积雪里。挖掘冻土是    很困难的。只剩下四分之三公里了,但这是最困难的一段。    托卡列夫报告说,工地上发现了伤寒,已经有三个人病倒了。    12月22日    共青团省委召开全体会议,博亚尔卡没有人来参加。匪徒在离博亚尔卡十七公里的    地方把一列运粮火车弄出轨了。    按照粮食人民委员部全权代表的命令,工程队全体人员都调到出事地点去了。    12月23日    又有七个伤寒病人从博亚尔卡送回城里。其中有奥库涅夫。我到车站去了。哈尔科    夫开来一列火车,从车厢连接板上抬下来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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