茗香_第二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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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章 (第2/3页)

“不看了。”她一马当先地抢步上前,觑他并未随行,即掉头催促。“快走啊!姨娘说想吃橘子。”

    铁铭勋抿唇笑着,故意四处张望了下,慢条斯理地步往她身旁的菜摊,扬手就把手上的糖葫芦朝盛着菜根的竹篓扔去——

    “你干么?”纪湘惊喊,赶紧奔过去以身挡住他抛弃的势子。“做什么丢掉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吃得很乐?”还有三颗啊!他从不浪费食物的呀!

    “你刚刚吃了两颗,不是即刻笑了?”

    嫩丫头,三言两语就被拽出用心。

    “湘湘,我没为那家烟馆难过,你用不着连哄带骗地让我吃糖葫芦,更不必这样急赶离开。”他趁她一下子愣子,将糖葫芦塞回她手心,再将她交叠于手肘间的橘子全取了过来。

    呃,被识破了…

    她的确晓得烟馆就是从前的铁家茶庄,以前跟随她晟表哥出门,她在他口中听说过。

    “咱们走吧,看斗鸡去,我答应过你的。”他莞尔提醒持续发怔的丫头。

    闻言,她脸颊一点一点地热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真是姨娘想吃橘子啦…你、你干么不信我?”她大郝,极力否认方才的装模作样,害怕被他窥知藏在心坎的思慕。

    在这贼人心虚似的慌乱里,又夹杂了丝丝甜蜜悸动,她虽不能对他言明爱意,但是,他懂她心意。

    哪怕这一辈子只能如此隐匿,她也甘之若饴。

    铁铭勋瞧她扭捏得可爱,眸中笑意更显深邃。她姨娘再爱吃橘子,也不急于这一时吧?她压根儿没必要为了送橘子,连期盼多时的斗鸡也不看了。

    “成,你怎么说便怎么着,干娘最爱吃橘子,行了吧?”她那么坚持,他哪好意思再说破?

    他好敷衍,根本不信她嘛!

    嘟起唇瓣,她娇颜飞红,赌气地跑开了。

    她落荒而逃,他暗觉好笑。与她名虽各姓,但他一直待她如妹,领会她这份隐匿的关怀,他心房不住荡漾温暖。

    纵使无名无份,可他们情谊深厚,如同手足,彼此是无庸置疑的亲人。

    转眼长夏已过,迎头临秋收。

    伴下扇子,纪湘一如既往来到丝绸庄,陪着曾夫人和少夫人用过午膳后,她心不在焉地与她们闲谈许久,等到曾夫人乏了,少夫人侍候她就寝去,她已待不住,率先奔去了书房。

    “墨荷——唉,怎么又是你?”

    乍闻敲门声响,曾元晟本是一脸兴高采烈,可一抬头便失望了。

    “我才想问怎么又是你待这儿哩。”纪湘撇撇唇,走到书柜前,踮足拿起一本灰皮手简,不忘好心告知他嘴里惦记着人儿去向,道:“表嫂在侍候姨娘,应当不会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心心念念的娘子被母亲大人押着不放,他完全无势可乘,只得认命低头,乖乖写帐。

    她则安坐靠椅,纵览手简,盈盈恬笑。

    就算见不着他的人,只是看他页页透出动练的眉批,她已知足。不管他心里有谁,她还是能待在他身旁,既然放不下这份毫无希望的感情,那么,就让她安于现状。

    “口是心非的丫头,嘴巴说对丝绸没兴趣,现在抱着我铁老弟的丝绸图样读个什么劲儿?”曾元晟瞧她自得其乐,玩心一起,启唇揶揄。

    “你管我那么多做啥?快管好你的帐,可别弄出一本烂帐害铭哥哥回来替你收拾,教他活受罪。”反唇相稽,她仰起下巴,不客气地回击。

    “哟,好个张牙舞抓的小辣子,可惜就是没种对你铭哥哥这样撒泼。”他啧啧,似笑非笑地放饵勾她。“至于我铁老弟要不要受罪嘛——这你倒放宽心,他啊,是不可能再碰咱曾家的帐了,我真做出一本烂帐也与他无干。”

    “嘎?”她瞠目。他什么意思?

    “昨儿个才体认到管帐这么劳神繁复,多亏有他为曾家效劳了这么多年,真是辛苦了。”感慨完毕,他伸伸懒腰,右手挥毫,左手滴滴答答地打起算盘。

    “晟表哥,为什么铭哥哥不再管帐?”他、他这两天去哪儿了?她紧张起来,放下手简,冒冒失失走到案前,近乎低声下气地询问。

    昨天晟表哥坐镇书房管帐,她还以为铁铭勋又接待贵客去了,可眼下看来…

    好像并非这么回事。

    “啊炳!我好忙,真忙啊!”他专心做事,懒得理她,有意吊她胃口,教她七上八下不得好不安乐。

    “晟表哥…”

    听她嗓子转泣,他方抬目舍她一眼,视线不意掠过窗户,他定睛一看,顿时咧开俊美笑颜。

    “墨荷!”

    纪湘转首,反应得比他更快,拔腿就跑至正跨进门槛的妇人跟前,用力抱紧她的柳腰,哭丧着脸,急切问:“表嫂,你们赶走铭哥哥了吗?”

    她知道铁铭勋在曾家几乎独掌大权,但他始终不姓曾,当年曾老爷命他管帐,已引来一众亲眷不满,倘若他有天与曾家人生隙了,真没道理留在曾家。

    可是,不待在曾家管帐,他能上哪儿去?

    “打哪儿来的浑话?”墨荷蹙眉。

    她眨眨水眸,回首指向案前笑得如沐春风的男人。“晟表哥说铭哥哥不能再碰帐目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听他胡说!”墨荷瞪着丈夫,看他把湘湘吓的。“傻湘湘,是铁弟决定重振他铁家祖业,想在外头闯事业,才不再管曾家帐目。难得有他这样一个人才,我们多想留住他,怎会赶走他?”掏出手绢拭去湘湘已滑落香腮的泪水,她温柔拍抚她颤抖的纤背。

    她真傻,居然这般轻易就让晟表哥唬了。

    霎时意识自己太过激动,她面上一哂,不安地往后缩缩身子,不好意思再赖在表嫂怀里。

    墨荷轻轻放开她,看她为了铁弟如此忧悒伤神,于心感感焉。

    湘湘多好,他何以偏偏看上湘湘的jiejie去了?

    “墨荷,湘湘欺负我!”曾元晟见风缉缝,觑她俩一分离就立即从后搂住爱妻,整颗头亲昵地搁在她肩上,大模大样地朝她香馥玉颈偷香。“我只说了铁弟不再碰帐目,她就怀疑我把人赶走,我曾元晟岂是这种过河拆桥的忘恩之辈?她这样中伤我,实在欺人太甚!”本应气惯填膺的一席话,偏生让他雄浑的嗓音说得撒娇,再瞧他一个大男人挂在小女人身上,这德行可谓无赖又轻浮至极。

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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