状元拽到宝_第九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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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九章 (第4/4页)

 因为爱情,造了更新的梦,迷爱教人疯狂,身不由己。阮罂这才领悟到,过去说的话有多傻!不希罕爱情?不屑爱情?瞧不起娘为爱牺牲,笑娘傻…原来在爱里,是非黑白都颠倒过来,人也糊涂了。瞧她,这不就做着糊涂事?可先糊涂的不是她,是师父。

    三更天,打通管道,阮罂进到死牢。

    见到师父时,她心也破碎了。瞧瞧爱情,将她的师父害成什么样子?困在骯脏地方,黑暗腐臭的地牢。

    栏杆后,是背对她坐着的师父。

    “师父…”阮罂喊一声,扑跪在地。

    司徒剑沧缓转过身,看见她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披头散发、邋邋遢遢的就跑出来?”他挪近,手伸出栏杆外,将她错置的衣服前襟理好。“真糟,衣服没穿好就出来见人。”

    他还有心情说这个?还这么无所谓?阮罂凑近,揪住师父前襟,再更近些,附在他脸边说:“我会去刑场救你。”

    扣住那揪在胸前的小手,司徒剑沧推阮罂回去,笑笑地说:“花了多少钱打点,才进来这里?”那满含笑意的眼睛仿佛看透阮罂的心思。“你该不会是把去西域的盘缠都花光了吧?”

    “我不去了,我只要你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傻话。你听好,在我家房间的枕头下,放着这些年的奉禄,你拿去,当去西域的盘缠。”

    伸手顺了顺她的发,他云淡风轻地交代她:“三日后,午门处决,你帮我收尸,让火烧了,骨灰放瓶子里,带上了。”

    阮罂咬牙低吼:“你别跟我交代这个,我说了,我会去救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冲动,要衡量清楚,别做些无用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偏要,救不成,就跟你一起死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亲人,只能托你收尸,你死了,师父怎么办?再说,这些年,老听你说着西域多好,说得我都想去了,你带上我的骨灰,带我去看那些美丽风光,去到天涯海角,再将我葬在你梦想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!”她抓紧栏杆,顽固地不听劝。

    “你转身过去。”

    阮罂困惑着,没动作。

    他命令:“转过去,背对我坐。”

    阮罂转身过去安坐着。不知道师父想做什么,忽然瞠目,感觉自己的发被挑动,感觉到手指的抚触,他为她绑束头发…

    情绪溃了堤,她无法抑制地啜泣起来,全身痉挛般颤抖着。

    时间仿佛回到那时,仔细想想,那原来是最完美的一天,只是当时她不知道。黄昏,槐树下,师父也是这么温柔地帮她将乱辐起。

    “不要哭了。”他劝着,但阮罂啜泣得更厉害。

    “是我…我害了师父…”

    “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。”

    “你最怕脏,如何忍受在这里?”

    “是,我怕脏,但比脏更让我不能忍受的,是贪生怕死。我绝不会为他们违背我的意志。”

    将阮罂一头乱发,扎成一束长辫。再把双手伸出栏杆外,蒙住阮罂双目,凑身,嘴贴着她的发,低声说…

    “三年前,我为父亲平反时,冒犯了皇上,早该死绝。你听好…”他闭上眼,苦笑道:“当时,跪在皇殿,最危险关头,师父想到的是你。最遗憾的是,没跟你好好告别,没告诉你,师父其实是疼惜你的,一直让你误以为你对我不重要…”

    放开手,司徒剑沧从怀里搜出荷包,系在阮罂腰侧。

    “也许当时,是这个荷包,为我带来幸运,我没事,日后还能跟你重逢,来得及将未说的说给你听。这些年,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,你不该哭泣,应该感到幸运。”

    但是,阮罂没办法收住眼泪。“我不要你死。”那是永远的分别,那跟两个人在不同地方生活是不同的,她不能忍受师父遭利刃夺命,太残酷。

    司徒剑沧耐着性子劝道:“你去午门救我,只会让我们两个白白牺牲,别做傻事。为我料理后事,为我照顾苍,带着我的骨灰去西域,我想听听你爷爷说的,沙漠中,日暮时,骆驼商队的驼铃声。你忘了吗?你当初的梦想,并不是我…阮罂,你辛苦了这么久为了什么?该记着你的梦想。”

    她的梦想?

    阮罂低吼:“我的梦想是师父能活下来!”

    曾经热烈追逐梦想,然而心爱的,出现了,梦想不再非梦不可。跟师父在一起,便快乐得像在梦里,那种幸福的体会,不也是一个温馨的梦想吗?

    **响起脚步声,狱卒唤:“还要多久?该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阮罂疲累地起身,司徒剑沧急着确认:“你会听师父的话吧?”

    阮罂不回答。

    “答应我!”他口气严厉,就怕她干傻事。

    阮罂还是不回答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胆敢不听我的话,师父就是死也不瞑目。”

    阮罂从怀里,抽出悦音匕首,拽过长辫就斩,断了长发。转身,将辐交给师父。

    “师父,让它送你最后一程。”哪个女人不爱美?然没了师父,美貌对阮罂而言,再没意义。斩断长发,是代表对师父的情意。

    司徒剑沧从她手中,取来辐,密密发丝,摩挲着他的掌纹。

    “再会了,师父。”阮罂离开,走出死牢。

    那娇小脆弱的身影,很令司徒剑沧痛心。

    “小姐!”勤儿迎上来,惊诧地望着小姐的头发。“你怎么…”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勤儿追问:“有没有商量好了?要怎么营救他?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“嗄?”

    “照原订计划,准备去西域的物品,明天我们去看马,我要挑一匹脚程最快的马。”

    “喔。”打量小姐,看小姐眼眶红肿,想必已痛哭过。“勤儿能帮你什么?小姐,死我都愿意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西域后,劳烦你代我孝顺我母亲,这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今晚风大,寒透阮罂心房。

    忽尔阮罂止步,看见路前,挡着一只巨枭,是苍。

    苍一见到阮罂,扑飞过来,栖到她右肩膀,像在给她安慰。

    阮罂不哭了,风也吹干了泪痕。她往前行,将师父寄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。

    会,她会听话,但听话的同时,她心某处,将跟着师父死了,她感觉到某种很重要的东西,将会随师父的身体陪葬。

    那是,她的爱情。

    这是她爱情的末日,这莫非是诅咒?诅咒她当初大言不惭地说…

    “我不希罕爱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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